爷爷过世后,舅舅和姨姨来接我去他们家住。他们两家孩子都很多,我不愿意再给他们增加负担。就谢绝了他们的帮助。
一棵草就有一滴露水养着。我相信自己会发奋图强,自立更生,丰衣足食。
木木的妈妈是生产妇女队长,对我很照顾,分配农活总是考虑到年龄,分派力所能及比较轻一点的活。村子里长辈们对我也很爱护,在大家的帮助下,我很快学会了插秧,种麦,打谷,打麦等多种农业技术活。还不算太吃力。一年下来,挣的工分不但能养活自己,还有剰余。
我家的门前有一条长坎,上边长着一溜椿树,榆树,冬青树。我就在树底下种上扁豆,丝瓜,葫芦,能爬上树生长的瓜豆。猪圈的房檐下再点上能爬上房生长的京瓜。秋天瓜豆成熟了,每到镇上逢集就挑去卖掉。把钱积攒起来,再用这些钱买回小猪,小鸡喂养。
空闲时和小伙伴们跨上蓝子去找猪草。象萼长草,地地菜,水菊菜,榆钱子都是喂猪的好饲料。再拌上谷糠,麸皮,就可以把小猪喂的胖胖的。用青菜拌上玉米面喂小鸡,那时鸡是散养的,它可以跑出去找虫子,嫩草吃。小鸡长大了 ,开始下蛋了,我再用它下的蛋孵出小鸡,鸡养多了。就可以攒好多的鸡蛋。小猪长大了,就把它卖掉,再买回小一点的小猪养。卖猪和鸡蛋积攒下的整钱存起来,以备后用。
一年了,我终于用汗水换来了成绩。衣食无忧。
那时每家还给留一点自留地,自己可以种蔬菜,杂粮。邻居有位叔父,大家叫他老青年,对我很好,手把手教我怎样种葱蒜,白菜,罗卜,杂粮豆。
叔父一个人,没有老婆孩子。可他就喜欢小孩子。记的小时候,村里来了串乡的货郎,铁板一响,“丁丁糖,丁丁糖,一把头发换二两”的叫卖声,孩子们就把家里门背后藏的乱发,材房里的破铜,烂铁搜寻出来,换那用江米,红薯,麦芽制作的叫腥糖的一种糖,用铁板一敲,就切下一片,又粘,又甜很好吃。这时候,叔父就把他存的零钱拿出来,换取货郎糖罐里的小豆豆糖,给孩子们每人分一把。
夏天来,我们那里有水田,蚊子可多了,天气闷热难眠。 好多人家就在院坝露天支个床,弄些艾叶柏叶烧出烟,轰跑蚊子,这时候,叔父的床前就围上一大堆孩子,央求他讲故事。他肚子里装着可多可多的笑话,谜语,故事。当然和现在高雅的诗句比起来,它很土很土的。但在当时,孩子们觉的好听 像“小喜鹊尾巴长,娶了媳妇忘了娘。把媳妇背到热炕头,把娘背到山后头”,还有“春雨贵如油,下的 遍地流,跌倒解学士,笑死一群牛”,还有很多很多。
村子里谁家有事求他,他都有求必应。谁骂他,他也不记较。别人替他抱不平,他还说,算了人家能骂我,也许我是有不对的地方,也许是误会,就当听不见,这个耳朵进,那个 耳朵出。骂人又不痛。随缘吧。
就这样一个热心助人,不求回报,宽宏大量,乐观向上的好人,我想,等我长大了,能挣钱了,一定把他当我的亲人好好孝敬。可惜还等不到我长大挣钱,他就因病去世了。也许就是人常说的,好人命不长。直到现在,我都在心里怀念着他,学习他善良,乐观,宽以待人。默念着叔父在天之灵安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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